我是觅游呐呐学姐,写了很多考研推文,但今天我想写写我自己的考研故事。
01
184万分之一:找不到答案,找不到出口
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我本科就读于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四年的大学生活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毕业后,家的北方的我,很自然地就跑去北京找工作了,成了千千万万“北漂”大军中的渺小一员。
虽然本科专业是理工科,但自己一直更喜欢与文字打交道。像大部分“女文青”一样,我也做自己的文学梦:幻想通过自己的文字成名。
但到北京以后才发现,这里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如愿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文字工作,每天朝九晚六,却也没有太多的舞台给你表演。
那时的生活比白开水还要平淡。
后来开始给几个喜欢的公众号投稿,但奇迹没有出现:稿件全部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而最令我感到的窒息的是:北京的通勤。每日上班我都必须挤上那辆日均客运量184万北京地铁10号线。
在10号线,我也顺便见识了芸芸众生像:
旁边的女孩永远旁若无人举起手机放在我胸口追《延禧攻略》;
几乎每隔一天,就能在地铁观摩一场真人对骂或干架;
虚弱的老人通常要越过被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人群才能挪动到座位上……
时间久了,这些东西开始慢慢习惯,但也变成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我开始感觉自己慢慢淹没在这个城市中,消逝在地铁的人流中,稀释在北京那雾霾味道的空气中。
虽然甚至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但是继续这样生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我问自己:我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开始在深夜里怀疑自己来北京的决定,也怀疑自己的能力。
但我那时,真的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出口。
在这个城市,似乎没有人关心我是谁,没有人在乎我的去留,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这个城市钢铁水泥的一抹底色而已。
02
第一次被驱逐:北京的冬夜,好冷
前面在北京的工作和生活,让我有点窒息,而在那后面的经历,则让我绝望。
蛋壳公寓最近爆雷了,无数个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
我完全理解那种被“遗弃”的感受。在北京,那样的事情,我经历过不只一次。
2017年寒冬,北京大兴区一个群租房公寓起火了,19人死亡,8人受伤。
当时下班回家的我正在厨房做饭,看到这个新闻以后,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也住在群租房公寓。
果然,北京第一波清理群租房的浪潮开始。
在刺骨的冬天,我连夜收拾行李,离开那个住了几个月,但用心装点过的陋舍。
那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北京冬天的冷,真的好冷。
生活还是要继续,但明天,我又能去哪儿呢?
03
第二次被驱逐:没有白天,只有黑夜的小屋
警察来清退之后,我向公司请了半天假,找遍所有同事和朋友询问靠谱的中介。
为了尽快找到落脚地,咬着牙打车看房子,终于,找到一家没有窗户的小房子。这个房子合我心意,原因简单:价格合算。
搬到这个小房子后,因为没有窗户,这个小房子永远只有黑夜,没有白天。
早上上班很容易睡过头,住了一段时间后,因为空气不流通,我甚至出现了鼻炎的症状。
但是我还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我涨了工资,就可以换一个有窗户的房间,甚至还能养一只小猫。那时我想,不管是什么困难,我都可以想办法解决,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无家可归。
卫生间漏水了,我亲自上阵修;屋里闹蟑螂了,上网买杀虫剂;没有衣柜,自己动手组装。
为了让房间显得温馨一些,每周六晚上路过菜市场,我都会奢侈地买一束百合花,让花香暂时溢满这个不大的小屋。
那段时间,我发现:有时自己无所不能,有时又脆弱得连
别人一句无心的话就能让我掉下眼泪。
总之,那是苦乐掺半的平淡生活。但戏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过了一段时间,北京一个长租公寓“爆雷”了,恰巧就是我租房的那一家中介公司。
周六的一个早上,房东敲开门,告诉我,中介已经好几个月不给她打钱了,所以房子不能让我们住了。
房东让我尽快搬走,如果不搬走,她就让人来给门换锁,不让我进门。
C'est la vie 这就是生活。
04
讨租维权:两千的房租与押金
再次被驱逐后,我还是很艰难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还有两千多的房租和押金在中介那。
那两千多是我那时候几乎全部的积蓄,这样的打击对我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加了好几个维权群,每天都有人在群里骂中介,每个人都在群里哭诉自己的遭遇。
一个从外地来北京,为了给孩子治病的妈妈也被这个长租公寓“暴雷”坑了钱。当时群里虽然都是受害者,但还是有好多人联系到这位妈妈,并且给了她一些帮助。
那时我也很同情那位妈妈的遭遇,但可惜自身难保,也只能冷颜旁观,实在给不了什么帮助。
虽然维权群里每天都有人晒出自己的诉讼申请书,却没有一个人要到房租。更糟糕的是,钱要不回来,我还面临“租金贷”还不上继而影响征信的风险。
我发现,相较于残酷的现实,我的力量太渺小了。
但死马当活马医。我和室友被迫走上了去中介公司的讨债之路。
中介公司兜兜转转让我们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像绕迷宫一般,最终我和几个室友拼车来到一户老旧的单元房。
走进单元房,屋子里烟雾缭绕,原本是客厅的居民房被改成了狭窄的办公室。
屋里三个工位上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儿坐着面对电脑,一声不吭,旁如无人。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哥”(工作人员)叼着烟看着我们,同时也呵斥一位来询问退租事项的小伙子,场面与气氛异常严肃。
原本想质疑、想理论,此刻却不敢声张。攥紧的拳头也有些发抖。
我曾经在夜班地铁上见过邻座女生因为和醉酒的霸座男子理论,然后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场景。
那个血腥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我怂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一个记者该多好,铁肩担道义,揭露这丑恶的现象。
后来,房间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退租的租客到来。我们等在一旁,等着工作人员给我们开退租说明和解释答复。
近两个小时后,我最终得到了一个退租说明和一个简单的答复:中介公司会把钱给我们打到账户,叫我们继续耐心等。
结果也可以预想的到:直到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收到。
第二次被驱逐后,我决定跳出泥沼,离开北京,换一种生活方式:
回家,跨考新传研究生。
05
离开北京,跨考新传研究生
作出这个决定,其实并不容易。
从北京回家备考,原本的微薄收入也没了,与当时的男朋友也成了异地恋……但最重要的是,自尊心极强的我,不希望被周围的人议论裸辞回家这件事。
更不希望他们知晓我回家是为了备考研究生。因为,我怕失败。我只想静悄悄地开始,静悄悄的结束。
想法也很简单,即使考研失败,别人也不知道,自己与家人也不会过于尴尬。
回家一年,除了家人,亲戚、同学、朋友,甚至是邻居,都不知道我回家备考研究生。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出门遛狗,我都要戴上帽子,戴上口罩,不和别人有任何眼神接触。
那时候,我妹妹刚刚好在读高三,所以我就和她一起住到了她高中学校外面租来的小房子里。
每天中午,我从图书馆学习回来,洗菜、煮饭、炒菜,然后等妹妹回来一起吃。
午休过后,我再出发去图书馆学习,直到晚上。这就是我考研这一年来大部分时候的状态。
自从高中住校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家人有过这样长时间的相处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单纯又美好。
06
台风利奇马过境:一夜未眠
8月份的时候,一边听着侧影、东东和昱姐的网课,一边听说台风利奇马会经过山东。
原本天气预报台风利奇马不经过我家,但是后来利奇马却转向经过我家,而且就在我家附近。
而我家附近有一条黄河的支流,因为洪峰过境,电视播报的新闻说周围的房子可能都会被淹没。
我和家人被通知,必须连夜撤离,我们甚至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再次被“驱逐”,我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不安感中。那是我第一次经历台风,我爸开着车带着家人转移,车外狂风呼啸、大雨瓢泼。
路上的水已经没过车身的三分之一,我坐在后座,感受到车的发动机在艰难的轰鸣。
我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熄火。
那天晚上,我们挤在姑姑家的客厅一夜未眠。我担心自己在家里的笔记会不会被水泡,担心房子会不会倒塌,房子塌了还要怎么继续考研。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生活为什么一直这么难呢?
所幸的是,第二天天气放晴,洪水开始褪去。房子能平安无事,是我当时最大的愿望。
07
第三次被驱逐:污蔑与爆发
考研以来,一直住在妹妹高中附近租的房子。
房东奶奶性格非常孤僻,几乎不和邻居相互来往。我们住了几个月,本以为可以和睦相处。
但她后来开始诬陷我和妹妹偷他们家东西,含沙射影地说我们往她的菜园子里扔石子。
但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做过。
房东奶奶三天两头过来找茬,甚至有一天半夜过来敲门,逼问我是不是偷了她的帽子。当时我真的又委屈又愤怒,但我不能和她吵,她年纪大,怕她身体出什么问题。
她的无端发难和指责,让那段时间的我甚至出现了轻微的社交恐惧症,总是怕别人误会我、指责我,担心别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矛盾总要爆发。
一次,房东奶奶又来无缘无故地找茬。那时备考的压力也不断增大,我实在无法再次忍受那无端的指责。
最终,一场大吵爆发了。第二天,房东奶奶让我走,我和妹妹被迫搬离。
这是我租房子第三次被驱逐。
我已经开始精疲力尽了,但我必须坚持。
08
北京:我又回来了
考研的前一天,我爸开车送我和妈妈去考场附近的酒店。那两天,他每天来回开车3个小时来看我。
全部考完以后,我一进车就哭了。不是因为考得不好,而是终于把重担卸下来。毕业后的这两年,真的太累了。
年后出了成绩,初试的成绩分数并不理想,处于初试线的危险边缘。但也许,正是因为有前面经历的种种,我想抓住哪怕是任何最渺茫的机会。
我真的不允许自己失败。
我拼劲自己的全力,最终,挤进了现在的学校。
录取名单出来的那一天,我高兴得原地跳了好几圈,把我们家的狗吓坏了。
现在,我又回到了北京,这次不是工作,是读研。
我现在不需要挤地铁10号线了,学的也是自己喜欢的新传专业。原本想从事的媒体行业,现在好像可以通过努力,按部就班地一步步接近与实现。
一切开始朝着我最希望的样子在发展。
现在读研的我,突然感觉自己此前经历的种种不顺都有了别样的意义。
那都是生命为之挣扎过的痕迹。
正如我的好朋友告诉我的:“每一步,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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